【Newtmas合志参稿文】重现光明
*此为手癌之群Newtmas 25人合志参稿文。
*TN/NT
Thomas看不见了
在某个清晨，睁开眼时依旧是一片黑暗。他能感受到阳光撒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舒适感，视线中却没有任何亮丽的颜色出现。从绒被熟悉的触感确认了他不是又卷入一场流亡后,他试着重复了几十遍眨眼的动作，现状也没有丝毫改变。
他站起身，试图去触碰熟悉的卧室，可他磕磕绊绊才触摸到摆放在不远的矮柜时，想象与事实的巨大误差，还是让Thomas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。
像是坠入了不见天日的海底，Thomas努力的睁大眼睛，视线中仍旧是模糊不清的混乱色块。成片的窒息感涌入他的脑海，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隔着玻璃器皿的叫骂声，哀嚎声还有女孩尖锐的哭声。
他晃动着头部，想把这些凄厉的声音驱赶出去。Thomas伸长了手臂，尝试着向出口挪动，他需要帮助，如果能遇到Minho或者Frypan就再好不过了。
随着脑海内的纷杂一点点消失，冷静下来的Thomas终于意识到了事实，他看不见了。他努力排除掉了每一个让他陷入现状的原因，也不知道失明的期限是多少，是几个小时？几天？还是永久？
好不容易才摸到了印象中的桌角，没错的，再往前几步就是楼梯了。
“嘿，Tommy，不要再继续前行了。”
Thomas慌忙的挥舞着双臂，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，然后踢到了不知何时被放置在脚下的小玩意，摔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。他顾不得起身，而是用像小孩子一样的匍匐姿势，急切的渴望抓到什么。
一切的起点是那个声音像清川一样唤着“菜鸟”的瞬间。此后像是指引，在自己每个失控冲动的时候将他于迷茫中拯救，在每个需要抉择的岔路口坚定而勇敢的诉说相信。那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的眷恋，是一夜一夜描摹的幻象，是每一个绝望唱进的天籁，也是他在那场灾难中失去的权利。就是这个声音对他许下跟随的承诺，也在爆破的轰鸣声微弱的道别，像现在一样温柔的告诉自己。
“别怕，我在，我在。”
Thomas一下就安静了下来，他紧紧的用双臂拥着自己，哽咽着呼喊那个曾一遍遍挂在嘴角的名字。
“Newt…Newt…”
他不确定这是否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，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夜晚。他重新回到那片篝火旁，看着一群男孩子放肆大笑着举杯喝干每一滴酒液。Thomas就坐在小小的火堆旁，静静的望着他们的狂欢。还有那个在火光下万分温柔的男孩子，微微偏着头，漫天闪烁的星辰悉数倒灌进他的眼睛，红润的唇瓣开开合合。“给我一个吻，菜鸟。”
然后重复着在下一秒清醒，面对独自一人的白日。
可他还是期待每一次的相聚，即使是梦境又怎样，就像现在，无论何时会醒，至少这一刻是存在的，就好了。
耳边还是Newt慌忙安慰他的声音。
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，这次我能摸摸你吗？”
“这不是梦。”少年微微叹了一口气。“我触摸不到你，我试过很多次，Tommy。”
“不是梦吗？那可真好。”Thomas稍稍动了下手指，摔倒的疼痛像是一瞬间反涌，他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，无法诉说的巨大情绪膨胀在其中，难受极了。
如果这不是梦，那一定是神赋予我的礼物。
他再度把你送到我身边，这次能不能请他不要剥夺掉我所有幸福的权利。
“你看不见了！Tommy！”
“我爱你。”Thomas忍不住眼底骤降的暴雨，多年来压抑的痛苦疯狂暴动着，泪水泄洪般不断滚落。他的大脑一片混沌，只想告诉Newt，他那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心意。
“我爱你，Newt。从那些破旧实验室的年少时光，或是在林地里你坐在我身旁的那一刻，这件事早已贯穿了我全部生命。”
“不要再扔下我一个人了，我爱你…”
他控制不住情绪爆发而产生的颤栗，像是受了伤的幼兽不断悲鸣，小小的空间里充满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另一边低沉的嗓音也带着难以发觉的颤抖。“Tommy…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，我爱你。”
像是搁浅的鱼，在身上最后一滴水珠蒸发完前，他们急切又带着绝望的倾诉思念与爱。
即使没有拥抱，没有亲吻。Thomas也能描绘出说着这句话的Newt的每一个样子。
早在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，他就将Newt刻在自己每寸皮肉，融进骨血。
他颤抖的举起手，那里空无一物。可Thomas就是知道，那会是Newt的脸颊。他知道男孩此时也将五指重叠在自己手上。
十指背扣，他们本该是如此。
他甚至仿佛突破了眼前无边际的黑暗，看到那个小王子眼底掉落的泪滴。
“别哭啊。”
“还说我呢，你自己哭的和鼻涕虫一样。” Newt带着一丝笑意开口，Thomas还能听到少年吸鼻子的声音。
“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，Newt。”
***
Thomas觉得这是他战后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。他不断诉说，少年耐心的回复他的每句言语，他们彼此交换着错失的时间。
他想说的太多了，说他长达整个青春年少的暗恋；说他失去时的歇斯底里；说他在每个梦境里的重逢；甚至那封未能送出的回信，他也一并背给他听。
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，Thomas也没有丝毫的疲累感。他不停的说着，就算口干舌燥，嗓音嘶哑，仍不敢停下来。虚幻和不安在每个静止时刻都攀附在他心上，他努力的绷紧神经，直到困倦汹涌的向他袭来。
不能睡，不能。
他多害怕再次重历一遍失去的绝望。
如果这是黄粱一梦，那么醉死梦中，他甘愿如此。
他觉得意识像是一只飞翔的白鸽，随着耳边缥缈的轻哼声，穿过蓝天白云，不停的前进。
然后歌声停止了，Thomas掉入一片朦胧之前，最后一句话破开黑暗传达到他的脑海。
“睡吧，Tommy，我会在的，”
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，在每个惊醒的瞬间他都会下意识呼唤Newt的名字。得到了回应后再陷入下一段睡眠，反反复复，也算是熬到了天边渐白。
黎明时黑暗还是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Thomas，他慌张又带着全部期冀小声问着：“Newt？”
“我在。”
Thomas觉得这两天的自己的情绪越发不能控制，Newt的答复像是打开一切的钥匙，失而复得的喜悦膨胀成一滴泪顺着他的眼尾埋进枕头白色的布料。
这不是梦，这是真实的。
他在，Newt在他身边！
***
生活逐渐走上新的温暖的轨道，Thomas再不用一个人面对冰冷的房间。
他会在Newt的引导简单的加工速冻食品，在一个人的咀嚼声中度过两个人的午餐。
或是窝在午后庭院的躺椅上，听那个少年用特有的像薄荷糖一样清冷的嗓音读着故事。
也跟随Newt的指示，小心摸索着去到超市。
“左边左边，右边那个味道你不喜欢。”Thomas正准备将摸起来很像牛排的物体扔进购物车，就听见少年焦急的声音。
“这个？”
“没错！”少年向上挑了挑音调，肯定的说。
离开的时候Thomas甚至根据Newt的描述，准确的和收银员打了招呼，他们就像是曾经一起冲进实验部大楼那样配合默契。回去的路上Newt也仔细的告诉他，哪里是拐弯，哪里需要多走半步，又或者前方多少米会有碎石块，要注意绕行。
Thomas还是不能适应在黑暗里行走，偶尔会因为两个人对距离的误差产生磕绊，他就能听到耳侧少年懊悔的叹气和紧张的询问。
以前Newt的话不多，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默默跟在自己身后。一时间听了爱人说了这么多，Thomas不自觉低声笑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?”
Thomas将两个购物袋都放在右手上，然后张开左手。他知道就算他们都触摸不到彼此，Newt也一定会握住他，他们可以一起牵着手，慢悠悠的走回家，。
“和我在一起很累吧，以前要一直奔跑，现在又要这样照顾我。”
回应他的是短暂的沉默，好像因为视觉的缺陷，Newt的每一句话更加清楚的敲在Thomas心上。
“是啊，你这个不计后果就去干的笨脑子”
“可你知道吗？能够陪在你身边，和你一起。就是我全部的期待了。”
“Tommy，你知道我有多庆幸能陪着你。”
“我只能，我只能这样陪着你…”
Thomas紧了紧握着空气的手。
“你也不知道，我所有勇敢，所有爱意，都是为你。”
血红色的余晖逐渐消融在地平线，Thomas手臂酸痛，一直没有放手。
***
Minho是在Thomas失明后的第五天过来的，那些奔波逃亡的日子所带给他的敏锐在Thomas开门的那几秒就意识到了不对。
他焦急的在Thomas的眼前晃动手指，可依旧得不到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一个聚焦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Thomas把这几天的经历全部讲给老友听，Newt会在旁边挑重点补充，然后再由他转达给Minho。
他们三个就像初识开始的那个夏天里，坐在林地的草坪上，酒液热辣的滚过喉咙。那是庆祝劫后余生的第一场狂欢，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简单的笑着迎接黎明。
桌上的两个酒杯满了又空，那个在迷宫里铁血硬汉形象的男人，终是红了眼眶。
临走时，Minho向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，挥了挥手。
Thomas微微颤抖的声线复述着少年的话。“伙计，见到你真好。”
然后他偏头吻了吻那毫无触感的嘴角，像是Newt曾经对自己说过无数次的那样， “欢迎回家，Newt。 ”
***
Brenda的到访是意料之中的，这个风一样的豪爽女子，焦急的总结着所有可能治疗的方法。之后Thomas开口拒绝了他。
对于他而言，这就是所有期待。
世上全部的色彩，都抵不过那麦浪一样鲜活的金发。
能听到Newt再次呼唤他的名字，能和那个少年共享日常琐碎每一分喜怒哀乐，这是他不能再错失的长相守。
用一双眼换回爱人，这值得极了不是吗？
Brenda还想再说些什么，Minho拍了拍她的肩。“如果这是Thomas的意思，那就这样做吧。”
他望着眼前很久没有如此笑着的好友说。
“我们无法拆散一对重逢的恋人。”
是的，青木枯白骨，生死隔黄土。
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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